[試讀] 忠臣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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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臣逆子 作者：袁勁梅 出版社：聯合文學 ISBN：9789575228873 樂讀指數：★★★

忠臣逆子一書收錄了五部短篇小說，第一部便是同書名的小說，獲得了2003年的聯合文學小說新人獎，讀來寫實苦澀卻能用詼諧草根的筆調闡述，認真看完自序發現故事當中隱藏著作者袁勁梅自己的生命歷程，從這些短篇當中都能一再發現相同的背景、角色，挣脫不了身為中國人的宿命。

或許書中人物都有著俗不可耐的粗鄙，但仔細回味才發現這些都是我們的寫照，當然或許我們的教育、環境跟文革時代的人不同，但華人慣有的人脈陋習倒是栩栩如生，甚至將脾性帶到異地去了。

幽默俐索的文字背後隱藏著多麼深刻的自我探索才能化為如此輕鬆的筆觸，彷彿述說著有趣的故事般闡述著深沉的傳統羈絆，忠臣逆子一文便道盡了時代動盪之下的世代文化交替，下一代都憑藉著自己對世界的認知評斷上一代，社會文化造就了一代革著一代命的景象，雖然都是社會環境壓迫的結果，但當中人性的掙扎就在「為了活下去」之下鑲著進步的旗號中消弭了。

封建時代望族的描繪，仔細揭露出大家族深宅後院裡批鬥小媳婦的秘辛，從來外人的欺負總不如家人欺辱來得嚴重，因為身邊的人都知道哪些雷踩下去會讓人痛不欲生，但人們總是為了逃避自己而允許自己虐待別人，說著別人的閒話等於掌握了他人的生死。

其實不論封建、文革、甚或現代，我們都在意著別人的眼光，總用別人的印象來認識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模樣，隨著社會文化的形象來塑造自己，也就因為如此自我壓抑者愈來愈多，憂鬱成了現代通病。

隨著一篇篇的故事跟著作者成長，從大陸出走到美國，縈繞著華人自己為的文人圈，過去小村鎮的不簡單換到了大舞台，不同的時空相同的戲碼，只是愈演愈荒腔走板、愈看愈難笑；到最後所有的陋習後面只是為了生存的手段而已，到底我與袁勁梅筆下的人物差別在哪裡？

事實上，只要活著就沒有差別，甚至除卻了文化包袱之外，沒有一個人與別人有差異，是的，小說中總是用著一個獨特的眼光來說故事，說著自己的不同、反叛，這正是長不大的叛逆，青少年的時期壓抑的反叛直到成人後才能爆發，這是許多人的共同經驗，唯有確認到自己的痛楚在這兒，才有從無限期的叛逆期中走出來。

當然獨到的眼光與批判是現代自我價值高漲時期的優點，但當主流價值觀倡導自我認同的時刻，相對代表許多人的自我價值低落，可所謂的價值觀判定都以世俗眼光評斷，比較起來粗俗得很，然而許多人就是相信這些指標。但一個人若用他人的標準來評斷自己又如何分別自己與他人的不同？

我的觀念依舊──往內在挖掘，何以成道者之路（宗教派別）演變到最後幾乎是繁文縟節一大堆？因為成道者選擇了內在指引的方向，而追隨著只學到了樣子卻無法聽見自己靈感的聲音，硬生生錯失了成道的方向。好吧！扯遠了。

小說中不斷書寫著中西方文化差異與體認到文化血液的衝擊，這是一種帶著草根氣息的憂愁與美感，不斷激出文字力道的浪花打得我又疼痛又爽快，觀望著悸動的心湖思索書後引起的漩渦；種種跡象直指腦中紛亂的思緒將我分裂，我依舊在乎他人觀感、依舊用著許多方法分心、依舊依賴世俗道德來看待一切，我依舊放不開許多混亂的價值觀，我依舊評斷。

於是乎，我再度拿起清理工具，撣去心頭上的情緒，逼著自己持續下去，不為別的，只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