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讀] 沉默之心 －－善惡的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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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之心 作者：連恩．德肯 Liam Durcan 譯者：陳錦慧 出版社：三采 ISBN：9789862292310 樂讀指數：★★★★

一個醫生，打從一開始就走學術研究，離開了學術界，進入了商業世界，卻放下了工作飛到遙遠的荷蘭，開始銜接一段他放在心底七年的關係。這一段關係成就了派屈克的現在，啟蒙了他醫學的興趣、彌補了他高齡父母的活力，但當事情爆發出來的當口，他選擇不聯絡。

派屈克其實沒有想這麼冷淡，但事情擺著擺著，就到了連打通電話都矯情的地步，他在自己心底掙扎著，可沒人知曉，只是用著有色的眼光看待他的態度。隨著時間累積，彼此的鴻溝愈來愈遠。

本書以現在為主、過往為輔的敘事方式闡述，利用少年派屈克的視角來看臭名滿天的賀南‧賈西亞，國際法庭當中被控訴幫助不人道刑求的醫生，也是派屈克家鄉的雜貨店老闆，離開宏都拉斯以後就不再職業的醫生。但對派屈克而言，賀南是奠定自己成長方向的重要角色，讓他從街頭小混混學會樂在工作，渡過虛擲生命的關卡，也因為賀南曾是心臟專科醫生，派屈克很明顯受到相當程度的影響，念了醫科。

可是，這本書的主角還是模糊的賀南‧賈西亞，我們只能確定他對刑求的犯人做過急救處置，但至於是基於什麼樣的原因，就是各自表述的故事了。全書沒有賀南開口味自己辯解的一句話，除了家庭生活、雜貨店以外的東西，關於政治、種族、暴亂等等，他全部緘口，不論外界怎麼猜測議論，賀南沉默以對。

賀南會被人認出的原因是因為他拒絕在雜貨店內販售菸酒，與客人爭執間喚醒了對方塵封的記憶，這件表象簡單的事情卻說明了賀南的人品，他的擇善固執替自己招來欲加之罪，然後一通投訴到報社的電話掀起賈西亞一家的苦難。接到電話的小記者緊咬著這條新聞不放，更蒐集著許多賀南的人生集結成一本書，這本書接露了派屈克印象之外的賀南－－冷血、助紂為虐、延緩囚犯的死亡讓他們受更多的虐待，將賀南刻劃成濫用醫生專業的兇手。

這樣的一本書，描述的都是揣測過的歷史，然而發生過的事情無法抹滅，於是賈西亞一家躲不過媒體轟炸，賀南更躲不過追究當年責任的審判，可對於這一切指控，賀南沉默以對，他緘默，如同在派屈克記憶當中面對政治議題時的態度一樣。

全書不斷擺蕩在派屈克混雜的價值觀上頭，帶著我從許多角度去看賀南這一個人，利用腦部神經學家的科學剖析口吻與記憶小男孩的角度混淆著善與惡的邊界，融合著善惡衍生的各種情緒，卻從來不讓焦點人物現在的賀南插上一句話，但無盡的沉默卻發揮了最大的力量。

派屈克的醫者之路從學術界轉換到商業界，他從沒有站在第一線直接貼近死亡的邊緣，所以他不太理解身為一個醫者在面對可以拯救的病人前的衝動，作者巧妙安排了一場事故，衝擊著派屈克的專業本能，是的，身為一個醫生，如何在能夠挽救他人性命時抽手，本能讓他不顧自己是否執業，也讓他貼近了賀南當年的地下醫療行為。

賀南當然是一個好人，沉默就是他對自己罪行的默認，他認罪、他想終結一切，可書頁這端的我好想搖著他的雙臂追問：為什麼？有什麼是必須要生命來償還的？死亡能彌補什麼樣的過往？

許多人都搞不清楚自己的人生了，更何況是別人的人生。小記者靠著賈西亞家族轉變為暢銷作家，旁敲側擊的線索與二手、三手的闡述來寫作，卻仍然緊咬著賈西亞家族不放，在最後竟讓我質疑她真的是為了再寫一本續集嗎？還是讓真相蠱惑的心智，永遠緘口的賀南，是她猜不透、採訪不到的謎團。

每一個人物都展現出複雜的面貌，雖然人物不少，可是卻能掌握主要性格後給予人性的矛盾與情緒，讓整部小說撐起龐大的結構，閱讀起來深沉且不落俗套，尤其是派屈克不斷利用腦部神經專家的註解，雖然可能是因為怕一般讀者覺得艱澀，闡述的都是比較淺顯的腦知識，卻能讓整部小說展現出不同的深度增添閱讀上的廣度，在人性糾葛中帶著一絲科學的味道，讓我適時從糾結的情緒當中脫離，很巧妙的安排。

闔上書頁，竟然能有種豁達，是我最佩服作者的地方，這樣的處理方式讓閱讀沒有負擔，相較於龐雜的劇情人物與明確的敘事口吻成就一部成功小說後的結束，讓我著迷。我可以接受小說作者挑撥情緒的招式，但更喜歡能在結尾幫我撫平激動情緒的安排，這本小說很成功的幫我抽離故事當中，能在書後平靜的面對生活。教我發想生命課題，但還我一個冷靜的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