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 白老虎 －－浮出水面的底砂

白老虎 作者：亞拉文．雅迪嘉 Aravind Adiga 譯者：李佳純 出版社：商周出版 ISBN：9789866472077

乍看這書名，的確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麼，印度一個郊村的小孩對著中共領袖溫家寶述說著自己的生平，到底趣味在哪裡？如果寫得好能脫得了赫拉巴爾的底層味兒嗎？我不知道，但那白老虎三個字深入我的心中，因為無從線索去找這三個字與故事的連結。

書本，出乎意外的薄，原以為是本厚厚的枕頭書，翻來卻異常輕鬆，裡頭運用的字彙簡單白實，很難相信是本小說，彷彿印度某鄉裡活生生上演著這書裡的故事。

對於父親的描述，彷彿咬著牙努力不哭的方式講述，從頭到尾沒有指控種性制度的文字，卻藉著敘述將之所有的不公平呈現出來，使書頁這端的我好為他們的處境抱不平。大家習以為常的姑息養奸，讓日常生活被欺壓的小人物更去欺壓比自己更弱小的人物，這是個人吃人的世界。

成長的環境，主人翁沒有怨天尤人的指責，對於家庭賦予的責任也僅表達了反抗，藉由祖母的索求讓讀者產生對於祖母行為的同理不悅，卻沒有直接說明對於祖母的厭惡，後來，我才發現這是個伏筆，是作者隱藏到最後的暗樁，因為述說故事的當兒，他不可以憎恨自己的家族。當然啦，這一切必須看完了這幾封給溫家寶的信兒才能明瞭。

印度，在古老神秘面紗下的國度，貧窮與奢華共存，獨特的種性制度讓提供服務的奴隸認命、剝削的主人們失去慈悲，於是享受的主人們更加剝削奴隸，而處處受限的僕傭們也都認命，形成一個令常人無法理解的社會。

口述者說著自己的故事，述說手刃了主人的經過。

他其實並沒有創造出往上爬的機會，只是抓住了命運丟給他的轉機，字字句句都說明了他面對生命不公的順應，他的不滿以及對抗都只在主人看不見的地方，但，哪個不平衡的奴隸不是這樣？奴隸們彼此舐著傷口又不時互啃起來，麻痺彼此作伴，但巴蘭決定看看所謂的主人與僕人之間的距離有多遠。

他選擇了所謂主人們喝的酒來嚐、他找了與自己風格不同的衣服來穿，他注意聽著人們的對話進行自我教育，他隱身在卑屈的身分下蟄伏，等待命運可能會丟給他的機會，果然他沒有讓命運失望，他抓住了對的時間點謀財害命，捲走鉅款。

然而，他並沒有停止思考，他繼續思考並保護自己，成為了一個跟過往主人們不一樣的企業家。底層的小人物掙扎著往上爬，終於透出水面，底砂，已經不再是底砂了，但珍珠質層層包覆的仍是那顆砂。

每一個人都是完美也完整的，白老虎讓我看到不論環境的惡劣，只要有決心，人人都能抓住機會。

再回到這書名上頭，忽然我想到的恐怖寵物店裡有一篇的小西虎，是的，那是隻白老虎，一個世代只會出現一個的獸王，小說裡也是有透露出這點，原來白老虎指的是巴蘭是這個貧窮世代裡唯一能走出去的一個，極其難能可貴。

但事實上，所謂的白老虎，並非獸王，是老虎中人因下近親交配產生的不健康小虎，但卻被世人視為珍稀，我想這層感覺才比較像是故事中的巴蘭，他跟別人不一樣，也是有殘忍的一面，但他仍然默默承受著生命給予的一切，他並非勇敢、並非機智，披著蒼白的無害與懦弱等著獵物靠近，把握機會才張口一咬，咬住生命給與的賜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