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想] 已然三月

已然三月，天氣卻比十二月還冷，說是大陸冷氣團。

不知道是不是身體發現可以放鬆，在這波冷氣團來的時候，開始噴涕不斷，但醒來一段時間，不吹到冷風，又安安靜靜。

門外的雨又下大了，滴滴答答的雨聲漸響，子夜時分我慶幸明早不用朝聖，一個半月來的通勤讓我好無力，台北廣大的上班族真是戰鬥力十足，一大早的捷運猶如戰場，人與人之間的超近距離逼得我不得不轉移注意力；又注意到自己在意與人的距離感，罐頭般擁擠的車廂，上下班時間連閱讀書報都會妨礙別人。於是我只好再度拿起小說或者玩起手機，明白了這麼多人無視於身邊的乘客，逕自玩著手機的心情。

閱讀終於有了進度，許多想法在腦裡子打轉，有些東西想玩，有些東西想寫，有些東西想清理，有些東西捨不得，不過這些都是想法而已，有工作時想著不用工作多好，沒工作時想著有收入多好；人生就是在體制內乖乖的跟著走；我最大的問題是沒有目標，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於是老天爺送來宇宙目錄讓我慢慢try，try了一堆我不想要。我想幫助人，但不想當志工。最近發現我好恨因果論，尤其是說人生就是來償還業力的說法，對於不舒服的狀況就解釋成還債讓我十分厭惡，為什麼要將人生放在受苦、還債的罪名之下？為什麼不是來享受、開心的？

我決定書寫，清空心頭的一切，或許無法像那塔莉說的亂寫，任思緒傾瀉而出，但持續寫出來，有助於我的清理和澄清，其實我跟每一個人都沒有差別，我就是所有人，所有人就是我，我需要為自己負責。相繼翻了樂觀是一種選擇和第12個天使，我發現人之所以失去起床的力量，是因為生活的重心不在自己身上，自己都是犧牲了些什麼而去成全別人，更或者是沒有寄託，沒有起床的理由和動力。

很多時候我們要為自己負責的作法，就是不要抱怨讀到的書。好啦，很多人總是抱怨哪本書不好看浪費時間，翻得不好、編得不好、寫得不好，往往會讓我抓狂，尤其是某些讀者，每次抱怨都一樣，那你下次不要看不就得了！而且又不在出版界工作，完全只以自己喜好和看得見的眼光來訴說，不諦是一種井底之蛙的行為。

抱怨永遠解決不了問題，而問題永遠不存在當下；好，我稍稍脫離了一下，又想到小藍生；我知道自己的灰色高牆需要靠文字輸出來剷平，牆角下的絕對不春天的花朵，隱約知道埋了些什麼死人骨頭，我想清掉！

我在找恐懼的源頭，小時候我很怕鬼、怕黑，那種恐懼是打從背脊發出的顫抖；一個人在家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後來變成聽到楊小白的聲音會產生這種生理厭惡，就算起床心情不錯，只要一聽到他發出的任何聲音，就覺得烏雲罩天。天啊！我為什麼還沒有搬走啊！很好，我現在知道我須要工作的目標了，搬家！

小時候會跟他吵，吵不過他會揍我，後來發現自己沒有理由就直接揍我，再後來，他發現我會還手、我會報警，我根本就不在乎他到底會不會受傷、會不會痛，剛開始他出手更重，但我也還更重。在家裡的幾年，基本上是聽到他的聲音就會怕，沒工作的那兩年，晚上我不能用電、不能看電視、吃飯也都是楊媽媽私下塞錢給我，睡覺的時候楊小白電視聲音開得老大；雖然都過去了，但還是恨。很恨很恨很恨很恨很恨！

雖然穿著紅色的毛衣，但我看見自己的心灰階了。觀察到自己對他之外，都有同情心。有時很不解自己，但其來有自。

而現在，已經沒有人在乎他了；聽到他發出的聲音，我的生理反應依然是嫌惡；我頗恨自己留著他的血，為什麼這種人會跟我有無法脫離的關係？我恨他，我也恨我自己，沒能照顧到楊媽媽、沒能保護到楊媽媽；我也恨楊媽媽不守信用，不是說等我高職畢業就離開他，我們自己生活嗎？我那麼早出社會，不就是想要賺錢跟媽媽一起住嗎？為什麼不能離開？接著說等妹妹大學畢業，也畢業找到工作了；我們姊妹兩個很努力顧好自己各方面，就是想讓楊媽媽輕鬆一點，不需要時時刻刻掛心衣服洗了沒、吃飯了沒，除了楊小白之外所有的家裡事情，我們都幫忙，但偏偏我們讓楊媽媽負擔愈少，楊小白的需求就愈多。

連楊媽媽上班的時候，心情不好都會打電話去吵去鬧，讓楊媽媽揪著一顆心做事。我們出門身上只剩一百塊的時候還叫我們要買菸回來，我們除了不理他當然會順口回嘴，他就可以一大早開始打電話煩楊媽媽，煩到楊媽媽下班回來幫他帶煙。三餐要楊媽媽顧好，水果要削好切好，三四點不睡覺肚子餓繼續把楊媽媽挖起來。然後跟我說我不懂愛，因為沒人愛我，所以我不懂。

我是不懂，把對方奴役到死叫愛？每次跟楊媽媽說不值得，楊媽媽最常掛在嘴邊：等我死了，看他怎麼辦！

我現在可以回答了，不怎麼辦，依然拖著一條命活著！然後繼續抽菸、繼續簽賭，沒有繼續看無聊的新聞是因為我把電視停掉了！我受夠了無止盡的新聞和談話性節目，我寧可什麼都不要看也不要被吵！

於是我下定決心，如果犧牲就是愛，那我寧可不要！

自私，或許他不覺得，但我看見的就是自私，除了自己什麼都不顧；這是人類基本的生存原則沒錯，但是需索無度就太過！

人不能停滯一輩子，我必須誠實面對自己。我在學著愛我自己，原諒當年的無能，那時候的我已經盡力了。我請求天使協助，讓這份悲傷與憤怒及早離去。

"I" Am The "I"
"I" come forth from the void into light,
"I" am the breath that nurtures life,
"I" am that emptiness, that hollowness beyond all consciousness,
The "I", the Id, the All.
"I" draw my bow of rainbows across the waters,
The continuum of minds with matters.
"I" am the incoming and outgoing of breath,
The invisible, untouchable breeze,
The undefinable atom of creation.
"I" am the "I".